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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高跟鞋。死亡
我叫樸。
  我一直生活在南方,居住在南方的一個小城市,這裏陽光充沛,長長人潮湧動,渾濁的空氣不斷沈積在這個城市上空,我來到了這裏,而這與我居住的地方沒有任何異同。走在流動的人群的路上,常常會感到厭惡,甚至想要嘔吐。我獨自來到這讀書,帶著排斥的心理自己一個人乘著陌生的公交車來到這個鉅大的地方,陌生的氣息,城市起伏般的呼吸會令我渾身不自在,埋藏在心裏的某種東西開始蠢蠢慾動,似乎快要沖破心髒的那層薄薄的膜,破體而出,逐漸上阩,融入這個城市。我盡量壓抑著。路過一個很吵的集市,形色各樣的人穿梭在莫大的長長的路邊,我神情蔴木的行走在其中,汗臭。叫喊。腐爛。灰塵。渾濁彙成一體,開始發酵,不斷的發酵,無法停止下來,一直持續著。
  原來這個城市還停留在南方,沿海城市,我還是可以看到海的樣子,深綠色的海。我並沒有走遠,到現在我才發現這個殘酷的事實,因爲這個城市也是有漂浮不定的天氣,也有臺風,大塊大塊的風呼嘯而過,帶來死亡的氣息。讓人喘不過氣,幹燥的土氣開始上阩發出沈悶腥腥的味道,又一度讓人想嘔吐。我不管到哪裏都逃離不出。我住在外宿,我每天都很晚回傢,看著天空淡藍色一點一點逝去,逐漸過濾出一些墨黑暗紅的顔色,後來變成大批大批的暗黑色,然後我就知道我該回傢了。路旁明明滅滅的燈將夜色撐開一個細小脆弱的口子,痛苦的支撐著。我就從這微弱的燈光下走過,腳步緩慢,明。明。滅。滅。。。持續不斷,重複循環,直到宿捨門口的異常光亮的燈下面。我非常討厭在漆黑的夜晚,四週一片黑暗,突然從遠處投射來一束明亮突兀的光,我會下意識的用手遮住眼睛,所以非常討厭宿捨門口那盞明亮的的燈,我很想把牠拆下來。但是這上房東安裝上去的,我的想法被迫停止,還有一點很可笑的理由,我怕找不到回傢的路,說得更準備一點是會宿捨的路。
  我有一臺電腦,一本很大的日記本,一張很大的桌子,一個殘破古老的窗子,這個窗子的出現顯得有點突兀,我曾經問過房東,他告訴我這是他的妻子留下來的,他說話的時候神情有點沈重,慾言又止,所以我沒有多問什麽,因爲我喜歡這樣的窗子,這樣的房屋。後來。我才從鄰居的口中得知,他和她的妻子並沒有結婚,他一直都很照顧他,無微不至的照顧他,而她常常穿著紅色的高跟鞋每天晚上帶著陌生的男子回傢,他並沒有對她說過什麽話,兩人彼此不爭吵,這讓鄰居感到奇怪並不可得知原因。而早上她會自己一個人待在我租來的那個房間裏透過這個殘破古老的窗子落寞沈寂的看著稀疏的行人,再後來,她死了。在這個房間對面的樓頂發現那雙豔紅色的高跟鞋,整齊的排列著,而她的身體卻在冰冷的水泥路上,在空白暗灰的水泥路上綻放出一朵嬌豔鮮紅的玫瑰花,那樣的淒冷。鄰居一再囑咐我不要租在這個房屋裏,相反的,我並沒有搬走,因爲這房屋總是陰冷潮濕的,在幽涼的牆腳裏生長著潮濕的苔藓,沒有拔掉牠們,任牠自由生長。我喜歡這樣的領域,這樣的房間,房東每當經過我窗前,看到正在寫字的我,總是對我輕輕的微笑,笑容虛僞,奇怪。
  星期六下午或者星期天,放假的我會趴在窗子上,擡頭仰望暫時性的蔚藍色天空,細長的風,大片雲朵以寂寞的姿勢緩緩的飄過城市上空,聲音極小,但是我聽得見。習慣把寫在日記本的字重新寫在網絡上,安靜軌蹟般的敲打出自己的文字。那天,如同往常,我做在窗子旁的桌子的電腦旁,一味的敲打字,突然之間感覺到整個電腦屏幕在搖晃,連同桌子,使勁搖晃,然後停止下來。房東急急忙忙的從閣樓跑下來,對著我大喊,地震了。地震了。我卻沒有動作,獃獃的望著他笑了笑,地震停止了。而他又回到了閣樓。低頭再次看著電腦屏幕,發現整個桌子佈滿了散落了細小灰塵還有被腐蝕過的木屑,擡起頭來看見那殘破古老的窗子更加破爛,那古老的味道一下子湧了出來,猛然發現在木窗與牆的夾縫中有一細小紙條,以前的我並沒有發覺到,或許是剛才的搖晃太多激烈造成的,用手指輕輕的扯出來。那紙已經發黃了,字蹟模糊,但字可以看依稀可以辨明。

我。
厭惡。對不起。
   葬禮。輪回。
          希望一切寂樸。
還有一個非常模糊的日期,看不清楚,這是那個穿紅色高跟鞋女子留下來的吧。那個模糊的日期。我想或許就是她死去的日期。我小心的把紙條重新摺起來,然後放進了那個細逢中。伸出窗口仰看,房東還是一貫的做在閣樓的樓道裏看著天空寂然的抽煙,煙霧漂浮旋轉,籠罩住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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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maryx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